9年表现
《瞭望东方周刊》:在谈论三峡工程效益的同时,人们总还是要提出对三峡工程在生态、环境等方面的种种质疑,您是如何看待这些问题的?
陈祖煜:谈起三峡工程对生态环境,以至于对国民经济的影响,应该说在三峡工程论证阶段是经历过激烈的争论的。现在,三峡工程已经建成,回答各种质疑的最令人信服的论据就是事实。当年各种关于三峡工程负面效益的担忧出现了吗?让我们依据三峡工程这9年的实际表现逐一回顾。
泥沙。鉴于三门峡工程的教训,泥沙淤积是当年三峡工程论证中的头号问题。三峡水库蓄水以来,多年平均泥沙量为2.18亿吨,仅为建成前的多年平均值的48%,这要归功于近年来长江中、上游卓有成效的水土保持工作。
黄万里先生曾担忧:“四条巨川排泄着侵蚀性盆地上的大量卵石进入峡谷,在水库蓄水后,这些卵石和泥沙就会堵塞住重庆港。所以长江三峡根本不可修高坝,永远不可修高坝。”黄先生预言的这一现象至今尚未见到,以后也不可能出现。因为上游的向家坝和溪洛渡这两大水电站分别将2012年、2013年建成,即便有“卵石”,也不会流入三峡水库。
水质。三峡水库布置的5个国控断面提供的监测成果表明,库区长江干支流各月水质均达到或优于Ⅲ类,蓄水前后和蓄水期间水质未发生明显变化。
自2003年蓄水以来,三峡库区支流回水区多次出现水华现象,时间集中在3月至8月。支流回水区的问题是由于农村耕地和人畜生活条件尚未适应由河流转变为水库带来的改变造成的。目前,正在加紧治理。由于是小范围的环境改造,问题是不难解决的。
地震和地质灾害。175米试验性蓄水以来,三峡库区共发生地灾378起。滑坡崩塌总体积约3.2亿立方米,塌岸57段总长约25.1公里。紧急转移群众10482多人,至今没有灾害造成死亡的报道。
水库诱发地震是一种常见的现象,但是学术界普遍认定这是浅层、低量级的地壳运动,与自然界频发的构造地震不在同一数量级。三峡水库在论证阶段,确定其最高震级不会超过5.1级。实际监测到的最大的一次为4.1级。
水库诱发的地震和地质灾害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经过蓄水初期一段高发期后就会平静下来。这里有两张图分别显示了地质灾害和地震随时间演变的发生频率。可以看到,三峡工程的地震和地质灾害经过了一段活动期,现已趋向平缓。
国力和移民。在三峡论证阶段专家对国民经济的承受能力和高达120万移民对社会带来的冲击,表达过关注意见。当年有的专家认为三峡工程快上不如缓上。等将来翻两番任务实现,国家实力增强,科技水平提高了,到那时再来考虑三峡工程的修建问题。
至今,三峡工程已发电近7000亿千瓦时,通过电费已经得到了3500亿元的回报,而三峡工程包括移民和输电线路的动态投资估算为2628.4亿元。三峡工程赶上了我国国民经济飞速发展的最好时机,不仅没有拖垮国民经济,而且促进了经济发展和技术进步。
客观评价三峡负面效应
《瞭望东方周刊》:那么,三峡工程难道没有一点负面效应吗?
陈祖煜:应该说上面提到的有关泥沙、地质灾害和移民、环境等问题均或多或少包含有负面效应,只是处于受控状态,和三峡工程带来的巨大效益相比,当属次要的地位。
另外,尚有一个实实在在的负面效应,那就是长江的渔业资源在三峡工程建成后确实减产了。特别是中华鲟,仍然处于濒临灭绝的状态。
中华鲟原产卵场位于长江上游干流和金沙江。上世纪60年代,葛洲坝水电站建成后截断了中华鲟通往金沙江的水道。为了挽救这一珍贵鱼种,专门成立了中华鲟研究所,开展人工繁殖中华鲟的研究。2009年10月,经过15年的培育,中华鲟幼苗终于出世了。如今这些子二代已经长到1米多长了。我们期待着这一科研成就开花结果。
此外,地质灾害部门对水位变化有严格要求。这样一来,三峡的航运、发电、蓄水等效益都受到制约,无法最大化。水位从145米到175米的升降,这里面的制约因素太多了,学问太大了。
另外,就地后靠移民居住地的地质灾害问题,是当初没有意识到的。实际操作中,才发现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大的工程项目,很难保证顺顺当当,很难保证不出现滑坡、塌方、移民上访的问题。但总体来看,蓄水9年来三峡工程应该说比较平稳。
《瞭望东方周刊》:库区水质基本稳定在三类水体,但部分支流出现了富营养化问题,有哪些好的方法和策略治理支流水质?
陈祖煜:支流富营养化属于今后三峡工程要治理的问题。一个是改变当地的生活习惯,目前也有人专门研究一种化肥,不让氮、磷等有机物质大量流入水体。只要愿意投入的话,具体办法很多。
对于这些小支流,工程院院士魏复盛说过一个比较好的办法,就是养鱼,不是网箱养鱼,而是投放养鱼,现在也有很多成功的经验。鱼把富营养的藻类都吃掉了,渔业也发展起来了。现在比较大的问题是,投了鱼苗以后还要知道有没有效果,投放、监测这样一整个的系统,现在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我最近参加了一个乌江的验收项目。他们在投放鱼苗,也不知道效果的好坏。每年几千万尾鱼苗投放进去,没人去管,没人监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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